第三百三十八章:盐霜蚀舵,鲛灯照骸

 北荒的风今夜格外沉重。/小·说*C-m-s^ .最.薪¨璋.結?埂?辛?筷+ 

 雪原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冷光,仿佛一整片冻住的海面,凝固了奔涌的浪潮与呜咽的潮声。 

 曾经喧嚣的战场,如今只剩破甲残旗,斜插在半埋的雪壤里,像被风刀劈裂的骨骼,嘎吱作响。 

 空气中飘散着细微的炭灰味,那是白日里焚毁辎重的余烬。 

 还在风中断断续续地升腾,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凉的荒寂。 

 宁凡站在一块突起的冰岩上,衣袂被猎猎寒风扯起,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推向那无边的夜色。 

 他的视线穿过断壁残垣,落在远方那一线黑影—— 

 那是撤退的车队,载着最后一批石油桶与粮袋,缓慢行进在雪壕之间。 

 每一步车辙,都似在白雪上刻下一道极深的伤痕,仿佛割裂着这片土地的最后温度。 

 “再晚一刻,风就会封路。”身后的苍冽声响起,是沈冥。 

 他的肩甲覆着一层薄雪,眼角的血痕己经被冻得发黑。 

 却依旧盯着那车队不放,“北荒的夜,可不是人能熬的。” 

 宁凡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收紧了指节。 

 指骨在寒风里泛白,却依旧没有松开掌心的那块乌铜令牌—— 

 这是蛮荒议和使团留在他们营中的唯一信物,也是这一段困局里,唯一还在微微发热的东西。 

 它的热度并不来自金属,而像是某种血脉的回响,在掌心脉动。~e~z?k/s,w·.?n~e^t* 

 风声渐大,夹着远处的嘶吼声——不是人声,而是雪原狼群的长嚎。 

 那嚎声拖得很长,仿佛在向这个冰封之夜宣告:一切迟疑,都会成为弱肉。 

 沈冥低声问:“殿下,真要带他们走东线?那边……是荒脊峡。” 

 宁凡缓缓转头,眼底的寒光与风雪融为一色。 

 荒脊峡是北荒三条通道中最险的一条,冬季常有冰崩与雪陷,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然而西线被蛮荒铁骑封锁,南线己是蛮军暗哨林立——此刻除了东线,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路险,才有人走不敢追。”宁凡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 

 沈冥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风中像是锋利的刀,“好,那就赌这一把。” 

 他们一同转身,下到雪坡。雪下得极快,脚印没多久就被填平,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山下的临时营地中,火光映照着每一张疲惫的面孔,兵士们手里捧着半冻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