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201犹豫

第199章201-犹豫

痛苦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它空荡的核心蔓延至银河系最遥远的边界,每一个节点都蜷缩着走向死亡。

这是一曲永不停歇的哀歌,通过原力的涟漪吟唱着。

随着时间推移,每分钟都有上百万新的声音加入这悲恸的合唱,声浪不断叠加、增强。

阿萨吉·文崔斯在“黑暗侍从号”最黑暗的角落中冥想,随着原力的潮汐调整呼吸,感受着能量在她脑海和肌肉中的每一次涌动与消退。

她不像那个软弱的绝地弃徒维诺克,维诺克几乎被埃里亚杜亿万生灵临终意志的冲击压垮。

文崔斯在拉塔塔克被锻造,被拉塔塔克的残酷所塑造,自幼便在这银河系的底层挣扎求生。

她的师父基·纳雷克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天,她作为少女的天真就彻底终结了。

她光洁的头顶上,烙印着十二道匕首形状的疤痕,每一道都代表着她立誓要杀死并最终亲手终结的一位拉塔塔克军阀。

她自己就像一柄淬毒的匕首,在拉塔塔克的熔炉中成型,但最终是由杜库伯爵亲手锤炼、打磨,变得更加锋利致命。

在这个充满仇恨的银河系里,用愤怒作为力量源泉很容易,但盲目的愤怒如同沙漠中的沙粒一样廉价。

沉溺于原力的黑暗面并被其吞噬很容易,但要真正掌控黑暗面……这正是维诺克所欠缺的。

而她拥有。

盲目、无目的的宣泄不是生存之道,更不是取胜之道。

行动必须专注、有方向,有明确的目标并迅速执行。

文崔斯既是带刺的玫瑰也是致命的尖刺。

是刀刃刺入肉体时那声闷响,是敌人唇齿间溢出的血腥滋味。

同样,埃里亚杜的毁灭是集中的、有方向的、带有明确战略目的的。

这就是为什么它在原力中的回响如此强烈而独特,像一记精准的重拳。

文崔斯对此并非毫无防备。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银河系的冷酷本质。

二十二亿条生命?

在浩瀚银河的尺度下,不过是又一个寻常的统计数字罢了。

人们之所以震惊,只是因为埃里亚杜这个名字在过去千年里,偶尔会出现在全息网的新闻中。

文崔斯缓缓睁开双眼。

面前的全息投影仪无声地闪烁起来,在漆黑的船舱内如同孤寂的灯塔。

她甚至无需查看,就已感知到另一端是谁。

她从容地从深沉的冥想姿态转为单膝跪地,接受了通讯。

“师父。”

“阿萨吉。”

杜库伯爵。

文崔斯头顶的旧伤疤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炽热的电光在皮肤下跳跃、穿刺,脸颊上早已愈合的瘀伤似乎也苏醒过来,传来阵阵钝痛。

她知道是他。

“是时候对塞弗伦·坦恩采取行动了吗,师父?”

杜库伯爵的全息影像和她上次见到时一样威严。

身姿挺拔,肩膀宽阔,丝毫看不出他已82岁高龄。

这得益于他对原力深刻的理解和掌控,让他看起来比许多只有他一半岁数的人类还要精力充沛。

“她一直都有叛逆的倾向,”杜库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此前始终在可控的范围内,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

文崔斯在几年前就提醒她的师父,那时她还渴望着他的宠爱、认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曾努力为杜库效力,如饥似渴地学习他传授的每一点知识,就像一只乞食的猫。

黑暗信徒中,又有多少和她一样呢?

相比之下,塞弗伦·坦恩则沉稳得多。

这位蓝皮肤的潘托拉人平静地接受杜库的每一堂课和每一次惩戒。

当杜库暗示有更强大的技艺却只传授皮毛时,她也从不抱怨。

当杜库指尖迸发出噼啪作响的闪电威胁她时,她也从不退缩。

原力在坦恩身边流动的方式截然不同。

透过她那血红的眼睛,她似乎总是以一种冷静、算计的目光审视着世界。

文崔斯觉得其他信徒都不值一提,他们不配得到伯爵的关注。

但塞弗伦·坦恩?

她内心深处极度渴望证明自己比这个女人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