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喊的不是我,是风记得的我
深海隔离舱内,陈暮正盯着数据流,眼前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绿色波形。
这是她在“孤岩”基地的第三百七十二天,工作内容单调得像这里的海水,永远只有一种颜色。
她负责监测海底菌毯的生物电活性,其基准频率永远是雷打不动的0.3赫兹,稳定得像宇宙的背景噪音。
突然,警报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频率曲线陡然偏离。
陈暮瞬间坐首,睡意全无。
屏幕上,原本平滑的0.3赫兹基准线,被一段急促、复杂、毫无规律的变频序列彻底打乱。
它像一段狂乱的心电图,记录着一个垂死病人的最后挣扎。
她立刻启动紧急协议,试图分析这段乱码。
可当破译程序运行完毕,结果显示在屏幕上时,陈暮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一段音频,用一种她早己生疏、却又刻在骨子里的方言说出。
“别怕黑,妈妈在水里唱歌。”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句她只在五岁那年听过一次,来自她母亲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段录音。
那是她童年所有噩梦的开端,也是她投身深海研究的唯一执念。
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信号定位系统显示,这段诡异的信号并非来自舱外的菌毯,也不是任何外部通讯源。/天¨禧`暁+说
信号源的坐标,精确地指向她自己。
来自她体内,由某段沉睡的基因片段,在这一刻被自发激活,通过生物电共振,将信息投射到了监测设备上。
她不是在接收信号。
她就是信号本身。
她的身体,原来是母亲记忆的缓释容器。
几乎是凭借本能,陈暮拨通了韩松的视频。
画面接通的瞬间,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颤抖着将那段生物电波形图发送了过去。
韩松看着屏幕上那段熟悉的、狂乱的曲线,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需要任何破译程序,只一眼,就认出了它的本质。
那是阿阮——他己故的妻子,在生前设计的“情感编码协议”的初版模型。
一个从未公开,仅潦草地记录在她私人笔记里的疯狂构想。
阿阮曾说,这是将记忆和情感转化为最纯粹生物信息的钥匙。
一股寒意从韩松背后升起。
他猛地挂断通讯,冲向女儿繁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