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空巷里的笛声(第3页)

她把换下来的床单塞进黄色垃圾袋，扎口时用力太猛，袋子“嘶”地裂了道缝。

老祖突然往药柜后面钻，龙尾扫翻了装花椒的罐子，红棕色的颗粒撒了一地，像些碎掉的夕阳。

他从柜底拖出个樟木箱，铜锁上的绿锈沾了他一手，打开箱子。

里面全是西王母送的桃花干：“把这个加到药里。”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龙爪捏着桃花干，指缝里漏下来的花瓣落在地上，“西王母说这玩意儿能安神，比安眠药管用。”

苏老四刚要伸手接，就听见王大爷在隔离区喊：“小苏！给我来碗辣汤！越辣越好！”

老人的声音透着股豁出去的劲儿，“老子当年打鬼子都没怕过，还怕这小病毒？”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

“得嘞！”苏老四往砂锅里又扔了把辣椒，“保证辣得您老人家冒火，把病毒全烧死！”

他的手在发抖，药铲碰得砂锅“叮叮当当”响，“老祖，你说王大爷能挺过去吧？他还等着看明年瑶池的桃花呢。”

“废话！”老祖往隔离区走，龙鳞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有老子在，阎王爷不敢来勾人。”

他刚走到屏风前，就看见王大爷正举着个搪瓷缸子，里面的辣汤洒了半缸。

却笑得露出只剩两颗牙的牙床：“龙皇陛下要是能让我再活半年，我把珍藏的二锅头给您当供品！”

“谁要你的二锅头。”老祖往他缸子里扔了把桃花干，“等你好了，老子请你喝瑶池的桃花酒，比二锅头烈十倍。”

龙爪在老人手腕上搭了搭，脉搏弱得像根游丝，他悄悄把冰羽的寒气渡过去，看着老人的脸色慢慢缓过来些。

巷口的120又开走了，笛声越来越远，像根被拉长的线，最后断在云层里。

苏念慈蹲在门槛上，用断了的卫星天线在地上画桃花，布偶猫趴在她脚边，尾巴尖一下下扫着那些歪歪扭扭的花瓣。

“李爷爷肯定能听见我的笛声。”她突然把天线凑到嘴边，吹出不成调的音。

“等病毒走了，我让老祖带我们去瑶池，给西王母娘娘也吹一个。”

风卷着消毒水的味道掠过空巷，吹得药店的卷闸门“哐哐”响。

老祖看着地上的桃花瓣，突然觉得龙角上的红绳烫得厉害，像是西王母在那边着急。

他抬头望向云端，晨光里似乎有两道影子，一道捧着桃花酒，一道握着雪鸡汤，正往人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