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第3页)

 

“我是主案官还是你是主案官?”褚辰昱当即神色不虞,敛眸瞟他,“不如我去回禀了父皇,由你来做这主案官,要不你直接做这个王爷算了。”

 

他平日里发个火,脸上怒气也挂不上三分,因此总是给人一种懦弱傻小子的感觉。

 

这会儿生起气来,倒叫方景宏都刮目相看。

 

陈公公仗着太后脸面,宫里宫外谁不给脸,没想到这瑞王竟然敢这般拂自己面子。

 

但自己到底是奴才,他强忍着情绪,作势往嘴上拍了两下,笑呵呵地说:“王爷说笑了,皇上让您做主案官,是看中您,老奴该死,是老奴僭越。”

 

褚辰昱固然不爽他,却不能发落,冷哼了一声。

 

他们置气,院中侍卫大气也不敢喘,全部立在身后待命。

 

下了两日小雨,这会儿虽停了,风还是潮的,从屋顶刮下,簌簌闯入襟中,褚辰昱早起在朝堂出了不少冷汗,这会风一吹,后背发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褚辰昱让沈云升递上搜查文书,方景宏接过随意翻看两眼,合上说:“他们搜着,屋内备了热茶,瑞王里面请。”

 

“你们搜归搜,屋内东西莫要弄坏弄乱了。”褚辰昱态度放缓了些,他见过搜东西的,他不愿自家兄弟被当囚犯一般对待。

 

太后让陈福春一同过来,这里肯定很多她的人,褚辰昱这话专门说给陈福春听的。

 

“是。”侍卫们异口同声。

 

陈福春没跟着进屋,褚辰昱怕他整幺蛾子,便让阿朝跟着陈福春和沈云升一同去了。

 

进了屋,阿良先给几人倒了茶水,又往炉子里添好炭,这才退了出去。

 

“你在家倒是清闲,你可不知道今早朝堂上闹成了什么样子。”褚辰昱喝了两口茶水,身上热乎起来。

 

他刚下朝,陈福春就拿着刑部拟好的搜查文书催他了,他连杯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又在朝堂纷争中冒了许多冷汗,喉间早就发干。

 

“我是吊了腰牌的闲人,”方景宏也落了座,闲散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外面围了那么多官兵把守,出不去,就只能在这院中过过闲散大爷的日子。”

 

在傅人杰遇害后没两日,刑部尚书便利用职权,派人将逍遥居围了起来。

 

方景宏便知他们查不到凶手,要将傅人杰的案子怀疑到自己头上,当晚让风津将洪来娣从西院狗洞送去了晟王府。

 

“你是轻松了,”褚辰昱说,“你可不知道那个傅良栋脾气有多臭,简直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臭,他非说你跟他宝贝孙子的死有关,为着逼迫父皇查你,还差点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他想起今日朝堂场景,不禁啧啧。

 

大郢皇子封王要参加朝会,褚辰昱对政事不感兴趣,每次上朝,都沉默地立在一边,尽量做个隐形人。

 

这几日朝堂议的最多的便是方景宏杀人一案,他也留心听了几耳朵。

 

但今日朝会不比之前,简直凶残至极,先一众文臣口头上认定方景宏是杀害傅人杰的凶手,理由罗列了一堆,从而对他口诛笔伐,再是刑部尚书傅良栋要撞柱子,请求皇帝彻查。

 

随后太后也发下话,皇帝这才下旨彻查严办。

 

但这主案官选又成了个问题,大理寺与刑部牵扯案件之中,主案官自是要另选。

 

太子和晟王同时请命,双方再起争执。

 

最终是内阁首辅郑元琛郑阁老出来提议,当日傅人杰遇害时,瑞王也在现场,由他来做这个主案官最为合适不过。

 

褚辰昱没见过这场面,整个过程,冷汗一茬一茬地流,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敲定成了主案官。

 

“他要真撞了,”方景宏一哂,“那还真成我的罪过了。”

 

“他就算撞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褚辰昱在屋内烤热了,脱下外衫,“他孙子被杀了找不到凶手,就要往好人赖么,他还说什么前几日那个傅人杰在街上晕倒,是你们所为,我看他是真老糊涂了。”

 

方景宏没说话,洗耳恭听。

 

“他孙子什么德行,还需要旁人去提醒他么,”褚辰昱说,“我都碰上过几回傅人杰找小倌,有一回还跟人抢小倌打了一架,啧啧啧,我说他那次晕倒是纵欲过度才是。”

 

薛煦看着窗外有虚影,方景宏也瞧见了,两人默契没出声,

 

“傅人杰没出事前,他们为着个市井流氓已经争论过两次,现在又把傅人杰的死赖你身上,你说你才回来几日,这屋子家具还没几件,有什么可查的。”褚辰昱喝完杯中茶,没人与他倒,便自己提着茶壶倒了一杯,擡眸问,“我说景宏,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们了?”

 

方景宏若无其事挑眉:“我刚回京,接的是前孙副将的职位,能得罪他们什么?”

 

褚辰昱想想也是,越发觉得是傅良栋倚老卖老,想给他孙子在黄泉路上找个伴。

 

方景宏起身说:“水喝多了,我去如厕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