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下面
上面
几场雨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十月底,薛煦在桂花树枝头见着了薄霜,入冬了。
往年漠北朝贡入秋之时便来了,今年路上耽搁,晚来了一月有余。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了暗影阁的人,方景宏身为禁军巡防副将,每日忙的落不着屋,只有晚上,薛煦才能见到他。
为着找到暗影阁的杀手,薛煦也每日带人去巡街。
“还是家里暖和。”方景宏推门进来,迅速将寒风飞雪关在了门外,搓着手说。
薛煦放下书,起身给他倒了杯一直温在炉边的姜茶递给他。
方景宏从怀中拿出一直暖着的烤红薯递给薛煦:“今日炒栗子卖完了,我让师傅给留了,下回给你买。”
薛煦总是吃药,自从方景宏给他买糖之后,他便爱上了甜食,不过一般不多吃,只吃方景宏买的。
是以方景宏近日总是回来晚,让风津他给带,被薛煦拒绝了。
“好,师父来信了。”薛煦坐到桌边,拿出一封信递给方景宏后,撕开烤红薯外面包着的油纸,放在鼻下嗅了嗅,香甜中裹挟了方景宏的味道。
方景宏打开信,边喝姜汤边浏览。
看到明澈说梁蘅找到了火灵芝,当即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碗底的姜汤溅出几滴:“太好了,大师兄找到了火灵芝,等师父配好药,你的伤寒之症就能治好了。”
“嗯。”薛煦也兴奋地点着头,他没想过有一天伴随了自己十多年的伤寒之症能够治好。
信上明澈说梁蘅找到了火灵芝,已经在配药方炼制,大概过完年开春之后就可以练好。
“到时候二师兄带你淋雨游泳,就在锦绣湖里游,”方景宏说,“还要迎着飞雪跑马。”
这些都是小孩子爱干的事情,薛煦身子不好,幼时一样都没干过,方景宏想带他补回年幼的乐趣。
“好。”薛煦一口答应,他确实很期待。
***
几日后,风雪停了,太阳出来,照得屋顶瓦片荧光闪烁。
薛煦正巡街,瑞王突然冒了出来,硬拦着他要去春风楼喝茶。
“这么冷的天,巡什么街,咱去喝茶。”褚辰昱见薛煦不懂,说,“放心吧,没有你京城也不会出事。”
薛煦对他很是无奈:“这是我的职责。”
褚辰昱挡着他的去路不让走,吩咐身后的侍卫:“阿朝,你去帮薛公子巡街。”
不等薛煦拒绝的话出口,阿朝已经道了声“是”,转头走了。
薛煦知道他又是想打听梁蘅的事情。
果不其然,还没进店,褚辰昱已经摆出一副讨好的面容,谄笑着问:“子安兄,梁蘅近期有给你写信吗?”
“没有。”薛煦回答。
褚辰昱眼神刹那暗淡了下去,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失魂落魄地开口:“那走吧,咱去喝茶。”
看他这状态,薛煦觉得不应该喝茶,喝酒更适合他。
“不过我师父来信了。”薛煦说,“大师兄应该开春后会来京城。”
褚辰昱淡淡地“哦”了一声,徒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猛地擡起脸,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梁蘅开春后会来京城?”
明澈的信上虽然没说药炼制好后是让谁送,但薛煦猜测送的人会是梁蘅,因为除了梁蘅,明澈不会放心其他任何人。
此外,他服药前,梁蘅还需要给他检查下身体状况。
得到薛煦肯定的答案,褚辰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拽着薛煦的胳膊往楼里走:“走,里面细说。”进入门后,他精神抖擞地喊道,“小二,来壶上好的茶。”
薛煦拿他没办法,抽出衣袖,跟他上了楼。
褚辰昱是这里的常客,也是贵客,不用多说,小二就识相地引着他去了二楼雅间。
两人临窗而坐,小二送来泡好的普洱与烧茶专用风炉,另上了几盘吃食,这小二记得褚辰昱喜爱桂花味道,又嫌弃楼里木樨香味浓,特意不知从哪里摘了根桂花枝插在瓶中拿过来。
枝上花团锦簇,明黄争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褚辰昱拿过瓶子放鼻下嗅了嗅,还算满意,这才留下。
褚辰昱挥退了小二与他身后的茶艺小哥,他自己亲手煮起茶。
“没想到瑞王还会这手艺。”薛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