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武(第2页)

听完，小棠依旧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剖验尸体，可卢知县则一脸为难地道：“哎呀……你们是没见到啊！我们一提出来要剖验，那个陆氏就要和我们拼命，寻死觅活的呀……戚老爷见陆氏着实可怜，也不主张剖验。”

小棠还想再说，却发现傅临渊在悄悄扯自己的袖子，接着身子微微后仰，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戚老爷的四弟在朝中任御史。”这下她明白了，私心过重的人做官难免会畏首畏尾。

“二位可有什么法子？”卢知县问。

小棠心里很是不快活，便不言语，傅临渊则抱臂思索，也没搭腔，卢知县以为他们都在想办法，便坐下等着。过了一会，小棠道：“新生的胎儿若是活的，他的肺在水中是会浮起来的。若是死胎，则会沉下去。所以……”

“你的意思是……”傅临渊很快猜到了她的办法，唯有卢知县还连连摇着头否定道：“这、这不是不让剖嘛！”

“我们恐怕要牺牲一头小猪仔。”小棠的语气有些冷，这是无畏的牺牲。这下卢知县才反应过来，直夸赞道：“我就说允白推荐的人一定错不了！”

小棠接着道：“只是这样我们便面临两个选择，其实就是赌。一个，让肺浮起来，那便代表我们默认陆氏产出的是个活婴，这样的话，那两个稳婆大概率是受人指使。另一个，让肺沉下去，那陆氏此举便是利用这个死胎大做文章，目的就是陷害她的对手，我想这个对手大概率就是戚府的当家主母李氏。至于我们怎么选，全凭大人做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卢知县身上，他坐立难安，似难决断，只好笑问：“若是你们林大人，他会怎么办？”

这叫什么话？小棠当即回说：“我们林大人断不会让我们面临这样的选择！”

卢知县一愣，白皙的面颊登时泛红，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那就……”

王捕头见他难堪，虽心里也耻于他畏惧权贵的做法，但到底是阳武的颜面，只得上前解围：“大人，卑职以为咱们不如选第一种可能性，毕竟那两个稳婆的说辞存在很大问题，现在假定陆氏生的是活胎，便要治她们的罪了，那就不愁她们不说实话。”
“啊，对对……”卢知县已缓过神，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虽然小棠让他难堪，但他知道接下来还要依仗她，所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甘捕快，这样行吗？”

小棠低头思忖片刻：“如果非要赌，我就赌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所以我也选第一种！”

共识已经达成，准备工作自有人做，卢知县先行带着其他人去了戚府。

戚府很大，内里更是极尽奢华，小棠在酸枣县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么富贵与庄严调和得恰到好处的地方。戚老爷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中等个头，小腹微微凸起，神色坚毅，目光锐利。甫一见到他，小棠就在心里想：同样是富甲一方，妙婵的爹不知道啥样，但孟旸的爹恐怕就是这样的形象，不然为何他每次提到他爹就敬怕无比呢？再看一旁的李氏，和戚老爷很有夫妻相，不过多了几分冷漠，简单的客套之后便自顾自地撚起了佛珠。陆氏则因体虚外加悲伤，没有到场。

“是这样，”卢知县躬身向着戚老爷道，“这二位是酸枣县林琮林大人派来相助的捕快，本官私自做主，请这位甘捕快验了胎儿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