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去往京城的一路上,小棠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林琮原先向赵曙坦白过一切,按理不管任守忠、陈承礼如何陷害,赵曙都不会这么草率地将林琮投入大狱,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结果甫一到京城,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揭晓了——赵曙病重!
小棠心惊,忽然意识到赵曙这一病就再没康复,他将于来年的正月崩逝,距离现在还有短短的三个多月。
在这混乱的时候,赵曙自然是不理政事了,所以下令抓捕林琮的怕是少不了曹太后的推波助澜。
沈枚的宅子在外城,为了便宜行事,他们索性住进了林家,沈夫人和沈琼枝也一起跟来了。来不及安顿,沈枚下了马车就给相熟的同僚递了名帖,然后就出门去了,小棠则去找夏侯谆,她在林家一个小厮的指引下来到了皇城司,自报家门之后方知夏侯和刘都头都不在,她也不走,就在门口阶下的石狮子旁守着,可是直到夜很深了他们两个竟一个都没回来,守门的禁军士兵于心不忍,进去问了一下知情人,才知道他们因公务出城去了,明日才能回来,她只好先回去看看沈枚是否打听到了什么。
沈枚也是很晚才回来,拜见了几个同僚,其中还不乏位高者,可是他们对于林琮的事情都知之甚少,倒不是说他们见林琮落难不肯相帮,是真的不知道,再者事出突然,一时间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小棠,你好歹吃点东西吧……”沈夫人见小棠回来的时候腰腿都擡不起来,不免疼惜。
小棠嘴上应着却迟迟不下筷子,沈夫人又催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想着明日还要去守着,便大口吃起来。她还是住在林琮的院子里,夜里根本无法入睡,天将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就突然惊醒了,胡乱洗漱一番,拿了几个干馍就出门了。
天已冷将下来,小棠立在寒风里,盯着在皇城司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生怕漏掉一个,守门的还是昨日那两个,见她着实辛苦,便让她在台阶上稍坐坐,有了上峰出入就提醒她站起来。
夏侯谆出现的时候,小棠正在啃馍,等了两日了,头脑和眼睛也都麻木了,一时竟没认出来,还是那靠近的守卫“喂”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立马就朝他冲过去。“夏侯大人!”她大声叫道。
夏侯正牵马,被这猛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发现竟是曾经被他严刑拷打的甘小棠,此时她满面疲态,嘴角还沾着干馍的碎屑,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澈灵动。“是你?”他很是意外地说。
“你终于回来了!”
夏侯敏锐地扫视了一圈问:“你等了多久了?”
“从昨天到现在。”小棠见他老是盯着自己的嘴角,意识到定是沾了东西,忙用手抹了一下。
夏侯对她本就是带着愧意的,见她不畏辛劳地为了林琮奔走,心里震撼万分,面上虽不显,但语气柔和了许多:“抱歉,昨日临时受命出了城。”
小棠摇摇头:“夏侯大人,允白他……”
夏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无声地向她示意,她便不再说话。
夏侯说:“跟我进来再说。”说完便领着小棠进了皇城司。
小棠向夏侯讨了一杯热水,喝下之后方觉得缓和了一些,脸色也回转了许多。夏侯冷眼瞧着,心里却想着林琮要是知道她这样还不知怎么难受。
“你一个人进京的?”夏侯问。
“允白的姨父姨母都来了,但是沈大人并没有打探到什么,允白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