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牙仙 其一(第3页)

 他的碧绿眼眸在火光下闪烁着狂躁的光芒，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佩拉抱着膝盖坐在火堆的另一侧，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不安光芒的碧蓝眼睛，她怀里的小妖精感受到几人的恐惧，也紧紧抓着佩拉一缕凌乱的金发，紫水晶般的眼睛惊恐地转动着，粉白色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 

 红斗篷坐在火堆旁，暗红的斗篷下摆拖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他低着头，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听到凯尔萨斯的咆哮，红斗篷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那双异色的瞳孔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冷静而幽深的光芒。 

 “……往好处想，”红斗篷的声音低沉而平缓，“他的力量……归根结底，是神明所赋予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凯尔萨斯和佩拉。 

 “神明……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凡人真正地超越自己呢？”红斗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虽然不知道克莱门斯究竟打算做什么，但恐怕……在他真正触及神座之前，神明就会主动收回这份‘僭越’的力量了。” 

 就在这时—— 

 “铛……铛……铛……” 

 一阵悠远的钟声，隐隐约约地从远方传来，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佩拉猛地抬起头，碧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恍然。 

 “钟声……”她喃喃道，声音带

着一丝奇异的波动，“……是新年钟声……今天……原来是新年啊……”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她环顾了一下西周，然后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窝棚角落里一堆看起来相对干燥、柔软的稻草堆旁，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将身体蜷缩起来，用大衣裹紧了自己。 

 凯尔萨斯被佩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佩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睡觉？现在？” 

 佩拉侧过身，背对着凯尔萨斯，声音闷闷地从稻草堆里传来。 

 “……我小时候……我父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们说……在新年之夜……如果不按时睡觉……就会被牙仙……偷走牙齿……” 

 凯尔萨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忍不住笑了笑。 

 “哈？牙仙？！偷牙齿？！佩拉小姐！你……你都多大了？！还信这种骗小孩子的鬼话？！那都是大人编出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早点睡觉的！你……你一个能把城堡都弄活的魔女！居然怕牙仙偷你牙齿？！” 

 “如果是真的呢？我可不会让牙齿生长出来的巫术，也不想现在就变成没牙的老太婆。” 

 听着二人的对话，红斗篷依旧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 

 凯尔萨斯对牙仙传说的嘲笑声，佩拉那带着童年回忆的低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在很久之前…… 

 他也曾听到过这个故事。 

 在那个……早己被血与火埋葬的……遥远的过去…… 

 红斗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窝棚里，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外面风雪更猛烈的呼啸声，以及那遥远而固执地回荡在每个人心头的新年钟声。 

 他的思绪，仿佛随着那钟声，沉入了更深、更久远的黑暗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