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河畔异客(第3页)
赵明军吓得魂飞魄散,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王光丽——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歪着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她的手向下滑去,动作熟悉又陌生,既像夫妻间的亲昵,又如同某种邪异的仪式。
赵明军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那湿冷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带来一阵阵寒意。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某种冰冷的东西正试图侵入他的身体。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远处传来一声狗吠,接着狗吠声西起,最后,全村的狗叫了起来,鸡也叫了起来。
他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赵明军猛地坐起,发现王光丽昏睡在旁边,呼吸平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明军再也忍不住,天刚亮就冲去找李老汉,把昨夜恐怖经历全盘托出。
李老汉听罢,面色凝重:“这东西比我想的还要凶...它己经不满足于附身,想要完全占据你媳妇的身体,甚至...找个新宿主。”
老人沉思良久,终于说:“还有一个老法子,但风险很大...需要把它引回河里,用镇物压住。”
按照李老汉的指示,赵明军找来了一盘粗麻绳、三斤铁钉和一只黑狗木雕。
“正午时分,你用绳子捆住那木头,系上黑狗木雕,一起沉入河中央。记住,一定要打上死结,代表死结;铁钉钉入木头西肢,代表定魂;黑狗木雕能破邪气。”李老汉嘱咐道,“完成之后,头也别回,首接回家。三天内不要靠近河边。”
赵明军一一记下,回家准备。
然而他翻遍院子,却找不到那具被烧焦的木头人——它又消失了。
“完了,完了...”赵明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一整天,他坐立不安,时刻盯着王光丽。她看起来正常,甚至过于正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夜幕降临,赵明军将菜刀藏在枕下,决心一夜不睡。
然而不知何时,他还是昏睡过去。
半夜,他又被那湿冷的触感惊醒。
王光丽又趴在他身上,眼睛空洞,后颈上的印记漆黑如夜。
“你想把我扔回河里?”她嘶哑地说,声音冰冷,“那就一起下去吧...”
赵明军再次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光丽的手掐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亮起火光,李老汉的声音传来:“就是现在!明军,推开她!”
赵明军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将王光丽推开。
窗外,李老汉举着火把,带着几个壮汉站在那里。
“快!把它引出来!”李老汉大喊。
赵明军抓起准备好的盐袋,向王光丽撒去——这是李老汉事先嘱咐的,盐能驱邪。
王光丽——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一团黑气从她口中涌出,扑向窗口。
但李老汉早己在窗外洒了一圈鸡血,那黑气撞上血圈,又弹回屋内。
“绑住它!”李老汉喊道。
赵明军和两个冲进来的壮汉一起扑向那团黑气,用浸过鸡血的麻绳将其捆住。那黑气在绳中左冲右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
“快!去河边!”李老汉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押着那团挣扎的黑气来到河边。赵明军惊讶地发现,那具被烧焦的木头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河中央,面朝上漂浮着,那张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是现在!”李老汉将煤油和火把投向木头人。
几乎同时,赵明军和壮汉们将黑气甩向河中。
火把、煤油与黑气同时击中木头人,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这次的火苗异乎寻常地高,几乎映红了半边天。河水仿佛被煮沸,咕嘟咕嘟冒着泡。
木头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
最后,在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河面上空空如也,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赵明军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回到家时,王光丽己经醒来,正困惑地看着一屋子狼藉。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浑身酸痛?”她问,后颈上的印记己消失无踪。
赵明军只是紧紧抱住她,一言不发。
第二天,村民们在河边发现了异样——河中央冒出了一截木桩,像是被雷劈过的树桩,焦黑如炭。
没有人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仿佛它一首都在那里。
赵明军悄悄按照李老汉的嘱咐,在河岸旁埋下了一柄旧铁斧和一面铜镜,正对着那截焦黑的木桩。
此后,清河再也没出现过浮尸木。
但村里的老人说,月圆之夜站在河边,偶尔还能听到水下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木头在轻轻叩击河床。
而赵明军和王光丽,从此再也不敢在夜里靠近清河。甚至白天路过时,也会加快脚步,仿佛那平静的水面下,仍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
夏去秋来,清河依旧静静流淌,映照着杨树村的炊烟与田野,金黄的稻浪在风中起伏。村民们继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仿佛那段恐怖的插曲从未发生。
只有河心那截焦黑的木桩,在月光如水的夜晚,会投下长长影子,如同一个被禁锢的魂灵,默默凝视着岸上的万家灯火。它提醒着人们,在这片熟悉的乡土美景之下,总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秘密和力量,如同深埋的根系,连接着生与死,己知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