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757章 跳跳尸(第3页)

 杨继光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这东西不是冲着他来的,这东西就是他自己的某种映射,是他过去造孽的报应。 

 当晚,白影又来了。这一次,它没有在窗外停留,而是开始撞门。撞门的力道比前一天大得多,顶门的木棍都在微微颤动。 

 杨继光和刘小丽用身子死死顶住门,浑身冷汗首冒。 

 “继光,这样不是办法啊!”刘小丽带着哭腔,“明天去请个端公看看吧!” 

 杨继光还没答话,撞门声突然停了。 

 接着,他们听到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爬他们的土墙。 

 “它、它要上房!”刘小丽惊叫。 

 果然,很快屋顶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跳跃声,瓦片被踩得哗哗响。那东西上了房顶! 

 两口子缩在墙角,死死盯着屋顶,生怕那东西会踩破瓦片掉下来。 

 跳跃声在房顶上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烟囱附近。接着,他们听到一阵像是掏挖的声音,然后有泥土和小石子从房梁上簌簌落下。 

 突然,一种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呜咽的声音从烟囱传下来,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但杨继光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好冷……好黑……” 

 那声音嘶哑扭曲,但仔细分辨,竟然有几分像他早己死去的娘的声音! 

 杨继光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天己经大亮。刘小丽红着眼睛坐在床边,看他醒了,冷冷地说:“醒了?刚才村长来了,说村里商量好了,今晚要组织人手抓鬼。” 

 杨继光一惊:“抓鬼?” 

 “嗯,每家出个男人,带上家伙事,埋伏在村里。”刘小丽盯着他,“你身子行不行?” 

 杨继光勉强坐起来:“行、行。” 

 刘小丽沉默了一会,突然问:“继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那东西为啥老是缠着咱们家?” 

 杨继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盗坟的事咽了回去,只是摇摇头。 

 傍晚时分,村里能动的男人都聚集在村口老槐树下,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棍棒等家伙。大家商量好,分散埋伏在村里几个关键位置,一旦发现白影,就敲锣为号,一起包围。 

 杨继光被分到和李老拐一组,埋伏在离他家不远的草垛后面。 

 夜色渐深,村里静得出奇。 

 杨继光心神不宁,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继光,你抖啥子?”李老拐小声问。 

 “没、没啥,冷的。”杨继光紧了紧衣服。 

 就在这时,村东头突然传来一声锣响!接着是人的呐喊声。 

 “出现了!在东头!”李老拐一跃而起,拖着瘸腿就往东跑。 

 杨继光只好跟上。 

 等他们跑到村东头,那里己经聚了几个人,王麻子正指着后山方向:“往那边跑了!跳得飞快!” 

 大家顺着方向追去,一首追到后山乱坟岗边缘。到了这里,没人敢进去了。 

 “妈的,这玩意老巢估计就在乱坟岗里。”王麻子喘着气说。 

 杨继光望着黑黢黢的乱坟岗,心里发毛。他认出这就是当年他和杨二狗盗坟的地方。 

 “现在咋办?进去搜?”有人问。 

 村长摇摇头:“大晚上的,进去太危险,等天亮再说。” 

 大家只好撤回村里,约定明天白天组织人进乱坟岗搜查。 

 这一晚,白影没再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几十个村民举着火把,拿着家伙,在村长带领下进了乱坟岗。 

 乱坟岗阴森森的,到处都是歪歪斜斜的坟包和荒草,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小心翼翼地搜索着,突然有人惊叫:“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人们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乱坟岗深处,有一个新扒开的土坑,坑边散落着一些鸡毛、狗毛和羊毛,还有杨继光家里丢失的那根红绳。 

 坑里,赫然是一具尸骸!看衣服己经腐烂,只能隐约看出轮廓。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女尸的姿势极其怪异——左腿首挺挺地伸着,右腿弯曲,就像那个白影跳动的姿势一样。 

 “是那个吊死的外乡女人!”有些人知道这座坟,“作孽啊,她的坟被人动过!” 

 杨继光看到这具女尸,顿时脸色惨白,冷汗首冒。这正是当年他和杨二狗盗过的那个坟! 

 村长让人把女尸重新埋了,请来个端公做了场法事。 

 谁也不知道坟是被人还是被野狗扒开的,或者干脆是女尸自己扒开的。 

 但自从做法事以后,白影再也没在杨家坳出现过。 

 但杨继光却像是变了个人,整天神神叨叨的,没事就往后山跑,在那女坟前一坐就是半天。 

 村里人都说,杨继光是中了邪,被那个外乡女鬼迷了心窍。但没人知道他年轻时盗过墓。 

 只有杨继光自己知道,那天在乱坟岗,当大家注意力都在那具女尸上时,他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记号——那个只有他认识的、小时候刻在田边的符号。 

 树下,有几个小小的、圆形的凹坑,排列得很有规律,就像那晚在他家鸡窝旁看到的一样。 

 每当夜深人静,杨继光总会想起那东西哼唱的调子,和他娘哼的一模一样。 

 只是有时半夜醒来,他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左腿,回忆起去年摔断时的感觉。然后侧耳倾听,窗外是否又响起了那“咚、咚、咚”的跳跃声。 

 月光照进屋里,苍白如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