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第2页)

 除非他承认自己被骗,被辜负。

 但帕森斯不会承认,他只允许自己成为坚韧正直攻无不克的剑,不能有这样软弱的一面。

 两个人能长期上半句另一人就猜到下半句,可见是有些相似特质的。所以江济堂的想法帕森斯也猜到了,可……

 可就是江济堂计算的那样,他不会在这里,以自己都不认可的理由为理由动手。

 帕森斯回忆起与自己一直书信往来的‘尼奥国大公伊尔曼’。

 那是个体弱多病极少出门的年轻公爵,年幼时继承爵位,却能将领地治理成最强大富有的大公领,领地上的民夫都以这位领主为荣,连国王都会嫉妒他拥有的民心。

 他会许多乐器,编过有名的舞剧,还是知名学者,对龙族铭文和精灵族木纹都有深入了解,擅长翻译远古魔法语言。但这样天资聪慧的人偏偏体弱多病又没有魔法天赋,大家都很为他可惜。

 没有任何人想到,深居简出的学者是反叛军的首领。他哪里是没天赋,他简直强的可怕。

 所以从一开始,他认识的就不是完全的伊尔曼。

 甚至都不是真正的伊尔曼。

 帕森斯忽有所悟,他低头看向江济堂,就像浑身锋芒的宝剑因对上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发出嗡鸣。

 这种久违了的血液沸腾的感觉……

 他找到了接下来的目标。

 “一笔勾销?我们之间永远无法一笔勾销。伊尔曼,你不会永远都是对的。我会看着你,看清你真正的样子。”

 他会将这狡猾的狐狸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知道的和他不知道的。

 帕森斯不知道看清了会如何,但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被动的样子。

 江济堂看着他,看了很久,他忽然笑了。

 “为什么一定要追过来?你主动进入了蜘蛛的巢穴亲爱的。”而蜘蛛从不放弃到手的猎物。

 “不要尝试离开,我不会再一次看着你不告而别。”帕森斯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帕森斯?’

 ‘我都已经选择放过你了。’

 江济堂的眼睛颜色变得越加深邃,但他用笑容掩盖一切:“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无法一笔勾销。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看清我。”

 帕森斯走了,只留下一个联络号码。

 江济堂回到家中,他哼着歌将向日葵插入长颈的透明酒瓶,又在酒瓶颈口打了个黄色蝴蝶结,还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一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影响。

 “主人,您不担心吗?”黄金眼小声问。

 江济堂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微微上钩。

 说起来,帕森斯以前可从未表露过奏乐这方面的天赋,不知道是不会,还是没有机会展示。他倾向于帕森斯不会。

 所以为了引他出来专门练习了这一首第一次见面时的曲子?

 “这一次你还是会输,亲爱的光明之子。”

 一会儿小提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左邻右舍悄悄打开窗听着:“今天的琴声很快乐呀,小江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天上的月亮悄悄眨了下眼睛。

 嘘,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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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闯入中央神殿的那一天。

 江济堂还记得帕森斯看到不戴面具的自己时那不可置信的脸,也记得自己施加禁咒轰杀整座神殿和其中圣职者时他痛苦的表情。

 更不会忘记,骄傲的传奇骑士如星月坠落时自己满手的血腥。

 江济堂的心里浮起起泡酒似的酸涩,每一颗破裂的泡泡都带着苦味。

 他是死神的心脏,诅咒的化身,怎配有朋友?

 ‘所以,你来杀我吗?’

 江济堂想着,如果换一个立场,换成他,他肯定会杀的。

 这世界美好到他舍不得离开。他曾经梦想的无条件爱着他,也只爱他的家人,他想要的人人都可安居乐业的环境,还有宛若神迹的美食,这一切他都舍不得。

 但若帕森斯执意……他愿意死一次。

 这他欠下的。

 小小街角人来人往,黑衣的男人站定了,他们只隔了一米,近得能看到彼此眼睛的颜色。

 就像江济堂隔着人群认出已经不一样的他,帕森斯也知道自己已经找到要找的人,哪怕外表不一样,也能第一眼认定。

 温和的表情,冷静理智的眼神,不曾动摇的决心,这一切都像是焊死的面具,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破。

 他恨极了这种残忍的冷静。

 【那一天旅社相遇,不是偶然。】

 【是。】

 【此后结伴同游,书信来往,也都是假的。】

 【没错。】

 【你可曾犹豫过后悔过?】

 【从未。】

 帕森斯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在神殿之前的三问三答。

 反叛军首领孤身闯中央神殿,但他一人就是千军万马,神圣军团包围着他,却不敢靠近。

 那个时候,作为军团长的他问了那三个问题。

 或许他不该问,他作为神圣骑士怎么能和反叛军有联系?但他顾不了这许多。

 三个问题三个回答,每一个都如沉重的石块压在心上。他所欣赏的,所遗憾的怀才不遇的挚友,难道只是一种假象?

 那他们的相知相伴,互为知己也是假的?

 往昔历历在目,帕森斯胸膛有冰冷的火焰在灼烧,越痛苦越寒冷。这个人和这个人的所有事都成了他的执念和心病,不狠狠割开永远无法痊愈。

 “最后一个问题。”

 他声音嘶哑,眼眶微红,心脏因为克制而疼痛。

 “你确定要在这里问?”

 虽然人群已经因为没有热闹可看散去,但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江济堂转过身:“风大,去另一边。”

 “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江济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问吧。”

 “最后一个问题,伊尔曼,是否有一刻,哪怕一瞬,视帕森斯为友?”

 “你心里应该有答案。”

 “我想听你亲口说。”

 明明声音并不高,离远一点就听不清,帕森斯却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会怎么回答?’

 怕他说,又怕他不说。

 “我没有朋友。”江济堂侧过头,朦胧的光打在他线条柔和的脸上,但眼睛冰冷又理智,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欺骗。

 帕森斯一动不动,他身体僵硬了,那双微冷的墨绿色眼睛好像没有了光。

 “你接近我,是为了杀我?那你应该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不下手?”

 江济堂没有回答,帕森斯不知道他是不确定答案还是无法回答,他又问了下一个问题:“萨米尔主教,是否因你而死?”

 江济堂看着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很清晰:“是我。”

 “为什么?”那不仅是他的长辈,更是引路人,是一位受人尊重的长者。帕森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位长辈,也不相信江济堂是出于私欲,他不是那种人。

 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敌人,他都不是那种人。

 “有没有想过,他对你来说是可靠的长辈,是亲切的朋友。但对那些生活在地狱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不是。”

 “他不是那种人。我确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他保护的人却是。”

 江济堂忍不住笑了:“他唯一的儿子喜欢虐杀女仆,他知道后,选择了隐瞒,以及限制他儿子的自由。

 “这是唯一的孩子,只能如此,他也很痛苦,对吧?

 “他家的花园美极了,花朵茂盛艳丽。因为埋着三十多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