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等她出生了……

雨丝敲在草屋竹帘上时,陆澈正把油纸伞往温南枝那边倾得更斜。

 粟米田在雨雾里泛着青黄,老巫医的药屋飘出的艾草味混着暖泉水汽,突然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慢些走,”他立刻停步,护粮剑鞘磕在田埂上发出清响,“是不是又犯懒了?”

 温南枝扶着他的肩甲喘气,指尖触到他甲胄下汗湿的里衣。

 三日前的晨雨比此刻更密,她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看他攥着伞柄的指节把竹骨压出了裂纹——那时她只当是孕期嗜睡,却不知腕间的暖疤已在老巫医的指尖下,漾出与他眉心印记同频的微光。

 “老巫医的铜铃响得人心慌,”她忽然笑出声,蹭了蹭他肩甲上的雨水,“你递玉露瓶时手抖得像筛糠,瓶里的露水全洒在他药书上了。”

 陆澈喉结滚动,耳尖的红意混着雨水往下淌。

 那日老巫医的指尖刚搭上她腕脉,他就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甲胄上,如战鼓擂动。

 药柜上的玉露瓶确实被他碰倒了,琥珀色的汁液浸开书页,偏偏在“双生纹遇血脉则鸣”的字句上洇出暖痕。

 “他脉象说得玄乎,”他低声辩驳,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什么‘暖根入脉,如粟浸泉’,倒像我们护粮人埋在土里的粟米种。”

 雨幕里传来小稷们的笑闹,几个孩童举着荷叶跑过,狼齿刀上的暖纹在雨水中忽明忽暗。

 温南枝想起老巫医递来赭石陶罐时,陆澈接罐的手指抖得连蜡封都抠不开,粟米叶书签掉在地上,他却只顾着看她鬓角的水珠——那水珠顺着她下颌滑落,滴在陶罐刻着的双生纹上,竟与他眉心印记同时亮了亮。

 “你往药里加糖霜时,”她忽然捏了捏他掌心的薄茧,“小稷们扒着灶台缝偷看,说陆将军撒糖的手比绣娘还巧。”

 陆澈的甲胄在雨声里轻响,他想起自己蹲在灶台前,用铜勺在药汤里画双生纹的傻样。

 鲛人糖霜遇暖泉化开时,金纹在汤中流转,恰如她腕间暖疤的光。

 他总怕药味太苦,惊了腹中的“小粟米”,却在转身时撞见小稷们挤眉弄眼,最小的那个还模仿他画纹的手势,被老巫医敲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