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南疆(第3页)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啃剩的兽骨,还有几件风格奇特的编织物,都证明不久前还有大批人在此生活。

 “都尉,您看这个!”

 一名士兵的惊呼,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一处石壁上。

 那是一幅用朱砂和兽血仓促绘成的地图。地图的中心是云南,而从边境线上,数条粗大的血色箭头,穿过山川河流,分别指向南方的红河下游,和西方的伊洛瓦底江流域,最终,所有的箭头都汇入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蓝色海域。

 海域上,画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怪船,三根高耸的桅杆上,挂着数十面鼓胀的巨帆。

 随军的儒林卫学者凑上前,借着火把的光,辨认着地图上那些用汉文和一种扭曲字母混合标注的地名。他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红河……那是安南郑氏的地盘……伊洛瓦底江……那是缅甸东吁王朝的王都……天哪,这不是逃亡……这是……这是在接引!”

 他猛然意识到,那些叛乱土司最核心的子嗣,那些本该被斩草除根的“余孽”,根本没有死。他们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悄悄地带走了,越过了帝国的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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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昆明总督府。

 沙定山依旧站在那巨大的沙盘前,只是身上的小旗已经焕然一新。他刚用晚膳,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丝绸长袍,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如同一尊沉默的神只。

 一名黑衣的儒林卫密探,如幽灵般滑入室内,将一份火漆密封的文书,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

 沙定山头也未抬,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他拿起文书,用指甲利落地划开封口。

 正是哀牢山溶洞中的发现。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神平静如深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阅读一份关于秋粮收成的寻常报告。

 直到最后一行,他的瞳孔,才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一行蝇头小楷写道:

 “……经查,接引叛逆者,与安南郑氏、缅甸东吁王朝均有勾连。其背后,更有红毛夷之三桅战舰,以贸易为名,暗中资助……”

 沙定山默默合上情报,没有说话。他将那张薄薄的纸凑到烛火边,静静地看着火焰将它一寸寸吞噬,直到化为一小撮黑色的灰烬。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新南疆的月色正好,高原的夜空格外清朗,远处城中隐约传来几声犬吠,一片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