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炒饭神仙(第2页)
“嗯。”王大山闷闷地应了一声,把蛇皮袋往墙角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累得不想说话,胡乱洗了把脸,就着中午的剩菜扒拉了几口冷饭。妞妞懂事地没再打扰他。
夜深了,老娘轻微的咳嗽声和妞妞均匀的呼吸声在小小的房间里交织。王大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窗外的月光惨白地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那墙角的蛇皮袋上。老头儿那沙哑的声音,还有那句“放点米进去,默念‘满’”的话,鬼使神差地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赶不走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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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试试就试试!还能比现在更倒霉?”王大山猛地坐起身,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床上的老娘和女儿。他走到墙角,从蛇皮袋里掏出那个沉甸甸、冰凉的石头臼,放在地上。月光下,这石臼显得更加灰暗丑陋。他走到米缸边,缸底只剩下浅浅一层碎米,连煮碗稀饭都不够。他抓了一小撮,真的就是一小撮,带着点赌气和自嘲,撒进了石臼那粗糙的凹坑里。这点米,孤零零地躺在坑底,显得那么可怜。
王大山看着那点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带着点自暴自弃地吐出来,然后拿起旁边那个同样粗糙笨重的石头盖子,“哐”一声,严丝合缝地盖在了石臼上。屋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他闭上眼,集中那点可怜的、几乎被生活榨干的意念,心里默念:“满!给我满!” 念完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念了三遍,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伸出手,抓住那冰冷的石头盖子,用力一掀!
一股浓郁的、带着泥土和阳光气息的新米香味儿,瞬间冲进了他的鼻腔!月光清冷的光线下,只见那原本只铺了浅浅一层底的粗糙石臼里,此刻竟满满当当,堆得冒了尖!是米!颗粒饱满、晶莹润泽的新米!那米粒在月光下仿佛还带着田野的露气,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纯粹的生命气息。
王大山傻了。他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满满一臼的白米,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幻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不是做梦!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米。米粒冰凉圆润,沉甸甸地压在手心,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我的老天爷……”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哽咽的惊呼,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吵醒家人。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像汹涌的浪潮,瞬间淹没了他。他蹲在地上,抱着那个粗糙丑陋的石臼,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咧着嘴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漉漉的。他压低声音,对着石臼喃喃自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宝贝!你真是我的活宝贝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王大山就悄悄爬了起来。他再次虔诚地、带着点敬畏地把石臼盖子盖上,心里默念:“满!” 揭开一看,依旧满满一臼新米!他激动得手都在抖,赶紧把米倒进米缸。原本见底的米缸,立刻有了小半缸。娘和妞妞起床看到米缸,妞妞惊喜地叫起来:“爸!咱家米缸长米啦?”王大山只是嘿嘿傻笑,含糊地说:“爸……爸昨儿收摊晚,碰上个好心的粮店老板,便宜处理的。” 看着老娘脸上久违的轻松,妞妞小口喝着稠粥时满足的表情,王大山心里那点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石头,仿佛被这神奇的米粒撬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了久违的光。
尝到了甜头,王大山的胆子像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米有了,钱呢?生活的窟窿可不止吃饭这一项。房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老娘的药费账单更是催命符。这天晚上,等娘和妞妞都睡了,王大山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他看着墙角那个沉默的石臼,一个念头像毒草一样疯长:米能变,钱是不是也能变?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他蹑手蹑脚地找出自己那个破旧的钱包,里面躺着仅有的三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他抽出一张,指尖捻着那薄薄的纸片,犹豫再三。这三十块,是明天给妞妞买练习本的钱。他盯着石臼,那灰扑扑的表面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带着某种诱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跳进深不见底的寒潭,最终还是把那张十元钞票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他屏住呼吸,盖上盖子,心里默念:“满!”
“哐当!”盖子被猛地掀开!
王大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定睛一看——石臼里,整整齐齐地躺着十张崭新的十元钞票!红彤彤的一片,散发着油墨的清香!一百块!
“成了!真成了!”王大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他抓起那叠钞票,反复数了好几遍,崭新的纸币边缘甚至有点割手。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啊!他忍不住,又抽出一张十块放进去,再念“满”,再揭开——又是十张!二十块变一百!
那一夜,王大山几乎没合眼。他像个初次发现巨大宝藏的探险者,又像一个在赌桌上连赢的赌徒,被一种近乎眩晕的兴奋和贪婪攫住。他不断重复着放钱、盖盖、默念、揭盖的动作,每一次揭开盖子,看到里面多出十倍的崭新钞票,那种瞬间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狂想就膨胀一分。十块变一百,一百变一千……墙角那个不起眼的蛇皮袋,一点点鼓胀起来,像一只迅速喂肥的怪兽。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猛然惊醒,看着地上那一大堆红得刺眼的钞票,一种混杂着狂喜和莫名恐惧的疲惫感才将他淹没。他慌慌张张地把钱塞进蛇皮袋,又把石臼藏到床底下最深的角落,用一堆破旧杂物死死盖住,这才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心还在咚咚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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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王大山彻底变了个人。炒饭摊子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他不再起早贪黑地备料,不再卖力地吆喝。晚上出摊,心思全不在那锅饭上,炒糊了也不在意,对顾客爱答不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回家后,和那个神奇石臼的秘密约会。他不再满足于十块二十块的投入,开始把更大面额的钞票放进去——五十的,一百的。每一次投入都像一次豪赌,而每一次揭盖,都是财富的爆炸式增长。
蛇皮袋彻底装不下了。他偷偷去银行开了个户,看着Atm机上那串不断飙升的数字,感觉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不真实。他首先想到的是老娘。老娘那病,拖了太久了,以前是没钱,只能硬扛着吃最便宜的药。现在,他直接带着老娘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找最有名的专家。医生看着厚厚的缴费单,惊讶地问:“这进口药和手术费可不便宜,你们……” 王大山把腰板挺得笔直,大手一挥,银行卡拍在缴费台上,声音洪亮得整个大厅都能听见:“钱不是问题!大夫,您只管用最好的!给我娘治好!” 老娘躺在病床上,看着儿子那从未有过的阔气模样,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忧:“山子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可不敢做啥坏事啊……” 王大山只是咧嘴笑,拍着胸脯保证:“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儿子走大运了,正经赚的!”
给妞妞转学,更是雷厉风行。他开着刚提回来的锃亮新车——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四个圈标志——直接杀到市里那所私立贵族小学门口。妞妞穿着崭新的小裙子,怯生生地拉着他的手,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同学和家长们。王大山指着气派的学校大门,对女儿说:“妞妞,以后咱就在这儿念书!爸给你买最好的书包,穿最漂亮的裙子!” 妞妞仰着小脸问:“爸,我们是不是很有钱了?” 王大山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女儿,原地转了个圈:“对!咱家有钱了!妞妞要啥,爸都给你买!”
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王大山迷失在这滔天的洪流里。他搬出了阴暗潮湿的城中村,住进了市中心最豪华的江景大平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脚下是车水马龙。他穿着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金表,出入高档场所。他学着那些“上流社会”的人说话,模仿他们的做派,但骨子里那份市井的粗粝和对财富的贪婪却越发赤裸。他开始热衷于各种烧钱的玩意儿,买限量版的跑车,收集名贵的红酒,甚至学着别人去拍卖行举牌子,买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艺术品回来充门面。
渐渐地,王大山的胃口越来越大。十块变一百?太慢了!一百变一千?不够刺激!石臼那神奇的十倍增涨,此刻在他膨胀的欲望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吝啬”和“低效”。他盯着那个依旧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臼,眼神变得狂热而危险。一个更加疯狂、更加贪婪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十倍增涨太慢,我要百倍!千倍!万倍!我要一次放进去的,就是一座金山!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再也无法遏制。它日夜啃噬着王大山的心,让他坐立不安。那些豪宅、名车、奢侈品带来的短暂快感,在这巨大的贪欲面前,变得索然无味。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渴望着最后一把惊天动地的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