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媳妇沈知霜摔了(上)(第2页)

 二埋汰一听乐了:“好嘞光阳哥!这事儿俺俩在行!”

 他一把搂住还有点发懵的李铮肩膀,“小子,走!埋汰叔带你见识见识去!供销社那大玻璃柜子,里头啥都有!”

 三狗子也笑道:“对,给你妹子买盒雪花膏,小姑娘都稀罕那玩意儿,香喷喷的!”

 陈光阳看着三人勾肩搭背地往院外走。

 李铮被二埋汰搂着,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包钱,脚步有点飘,但眼睛里已经亮起了光。

 陈光阳他笑了笑,转身对朴老板又客套两句,也迈步出了大院。

 他还有事。

 大步流星地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巷,空气中弥漫着县城特有的、混合着煤烟、牲口粪和油炸果子味儿的气息。

 很快,“陈记杂货铺”那块由李铁军亲笔题写的木头招牌就出现在眼前。

 铺子门脸不大,但门口人来人往,比旁边的铺子热闹不少。

 隔着厚厚的、结了层白霜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货物堆得满满当当。

 陈光阳推门进去,门框上的小铜铃“叮当”脆响。

 杂货铺里暖烘烘的煤炉子烤得人脸上发僵。

 陈光阳搓着手,哈出的白气在昏暗的灯泡下打着旋儿。

 李铁军正撅腚扒拉编织袋,听见门响一扭头,胡子拉碴的脸立刻堆满笑:“光阳叔!这大冷天您咋亲自过来了!”

 孙野从柜台后头蹿出来,棉袄袖子蹭着货架上的灰:“光阳叔快瞅瞅!广城那地界儿跟咱这儿真他娘两重天!”

 几个鼓囊囊的编织袋被扯开,花花绿绿的货色哗啦淌了一地。

 李铁军抓起件鲜红汗衫抖开:“这叫的确良!滑溜得像大姑娘的皮肉,汗浸不透还鲜亮!”

 汗衫上印着个咧嘴笑的太阳娃娃,洋文扭得跟蚯蚓爬似的。

 “光阳叔您摸摸这料子!”孙野赶紧递过来一件黄的,“广城满大街都穿这个!便宜又扛造,一件顶咱这儿两件棉汗衫价!”

 陈光阳拈起汗衫搓了搓,料子滑是滑,可硬挺挺带着股化学味:“这玩意儿……透气?”

 “哎哟我的叔!”

 李铁军巴掌拍得大腿啪啪响,“城里人就认这鲜亮劲儿!关键便宜啊!”说着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个小盒,“再看这个!”

 盒里躺着亮晶晶的电子表。

 孙野按了下钮,红彤彤的数字“12:30”唰地亮起,旁边小字还在跳。

 张小凤在一旁眼珠子瞪得溜圆:“这……这玩意儿不用上弦?”

 “用电池!管一两年呢!”李铁军得意地抽出块表塞张小凤手里,“拿着!试试!”

 张小凤摸着冰凉的塑料壳,盯着跳动的红数字嘿嘿傻乐。

 陈光阳掂量着电子表没言语,塑料壳子轻飘飘的,他撇撇嘴:“现在都有这玩意儿了?”

 这玩意他还以为得过几年才能出来呢。

 “叔!这玩意儿老好了,而且架不住便宜啊!”

 李铁军压低嗓门凑过来,“进价才几块钱!回来翻跟头卖,小年轻抢疯了!”

 孙野又掏出几样新鲜货。

 鞋底带花纹的透明凉鞋,叠起来巴掌大的花伞,颜色扎眼的塑料发卡,还有捆成团的尼龙袜。

 薄得像层皮,颜色却艳得像染缸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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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些?”陈光阳扫了眼满地“宝贝”,目光落在墙角堆收音机零件的旧木箱。

 “没弄点……硬头货?”

 李铁军和孙野对视一眼,嘿嘿笑着从最底下拖出个帆布包。

 拉链一开,里头是旧报纸裹着的方疙瘩。

 李铁军一层层剥开报纸,手都有点抖:“哪能忘了这个!光阳叔,这才是压轴戏!”

 两台锃亮的双卡录音机露出来,旁边摞着花花绿绿的磁带。

 孙野急忙补充:“最新款!能自个儿翻面录!舞厅都使这个!邓丽君、张帝……港台最时兴的歌!咱全县独一份!”

 陈光阳眼神终于动了。

 他蹲下身拎起一台录音机,沉甸甸压手。

 黑塑料外壳配银钮,两个磁带仓像张大的嘴。

 陈光阳没搭腔,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机身,又瞥了眼磁带上邓丽君甜笑的脸。

 杂货铺里静得只剩炉子嗡嗡响,外头风卷雪粒子打在窗户上沙沙响。

 “这些都是盗版货吧。”

 李铁军咧了咧嘴:“光阳叔,要不说你尿性呢,我们研究好几天,才知道这玩意是盗版的!”

 孙野嘿嘿一笑:“嗯呐,正版的太贵了,没啥利润。”

 陈光阳两世为人,自然明白这是啥意思么。

 点了点头:“嗯,你们看着弄吧,注意多弄点时髦的东西。”

 李铁军和孙野两个人的脑袋都很活,弄这杂货店最为合适不过了。

 “下回去广城的时候,带过去一点硫磺皂厂生产的洗衣粉,帮我看看那边的反响。”陈光阳提醒了一句。

 李铁军自然点头:“好嘞光阳叔。”

 陈光阳点了点头,然后又去王海柱那看了一眼。

 陈记涮烤如今已经在东风县打响了名气!

 陈光阳来到门口,发现已经开始有人排队了!

 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的,全都把来陈记涮烤吃饭当成了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儿。

 在杂货铺、运货站还有这陈记涮烤之中。

 陈记涮烤是第一个火爆的。

 这才短短几天,之前的本钱就都要开始赚回来了。

 有王海柱还有宫师傅坐镇,陈光阳也是放心的很。

 所以在门口晃悠了一会儿,陈光阳这才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里人挤人,入了冬天。

 空气里那股子混合着煤烟子、油炸果子、冻梨冻柿子和新布料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霜花,透进来的光都带着股冷飕飕的劲儿。

 排队的老乡们呼出的白气在头顶聚成一小片“云”,七嘴八舌的,吵吵得像开了锅。

 陈光阳隔着攒动的人头,一眼就瞅见了靠墙根那仨……

 二埋汰、三狗子,还有他那新收的徒弟李铮。

 二埋汰手里捏着个红纸盒的雪花膏,正跟售货员姑娘唾沫横飞:“……就得是这个味儿!铁军稀罕!上回我偷摸抹了点,她追着我闻了半条街!”

 旁边三狗子憨笑着,怀里抱着几包槽子糕,脚边还放着个网兜,里头装着几个印着大红喜字的搪瓷脸盆。

 李铮呢,这小子站得溜直,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卷水红色的细绒头绳和一块印着小碎花的棉布往一个崭新的、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绿帆布书包里塞,那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啥宝贝。

 “都置办齐活了?”

 陈光阳挤过去,大手在李铮冻得冰凉的脑袋上胡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