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清末新政废科举(第3页)
废科举的第二年,清廷设立学部,作为统管全国教育的最高机构。首任学部尚书荣庆颁布《奏定学堂章程》,规定学堂分为初等、中等、高等三级,课程涵盖数理化、外国史地、体操等科目,彻底打破了\"四书五经\"的垄断。在武昌,张之洞创办的两湖总师范学堂里,学生们既学《资治通鉴》,也读《天演论》,教习中既有前清翰林,也有留洋博士。
留学潮随之汹涌。1905年至1906年,赴日留学生从8000人骤增至1.2万人,东京的神田区成了\"中国城\"。鲁迅在仙台医专解剖人体,秋瑾在青山实践女校学习军事,汪精卫则在法政大学秘密组织反清团体。这些留学生带回的不仅是知识,更有\"驱除鞑虏\"的革命思想——正如孙中山所说:\"留日学生中十之八九皆持革命排满之说。\"(《孙中山全集》)
但许多学堂仍保留着跪拜孔子的仪式,课程中\"经学大义\"仍是必修课。更讽刺的是,清廷为安抚旧文人,推出\"学堂出身\"制度——优级师范学堂毕业生等同于进士,高等学堂毕业生等同于举人,这使得一些学堂竟成了科举的\"替代品\"。江苏巡抚陈夔龙在奏折中抱怨:\"今之学生,求其真能通西学者十无一二,多是借学堂混出身,与昔日科举何异?\"(《梦蕉亭杂记》)
在这场新旧交替中,最痛苦的莫过于转型中的读书人。湖南的王先谦,曾是岳麓书院山长,坚决反对废科举,却在1906年让孙子王葆心去日本留学;严复翻译《天演论》唤醒国人,却在1910年接受了\"进士出身\"的头衔。这种矛盾,恰如梁启超在《过渡时代论》中所说:\"今日之中国,过渡时代之中国也...人民既愤独夫民贼愚民专制之政,而未能组织新政体以代之,是政治上之过渡时代也。\"(《饮冰室合集》)白话文的意思是:今天的中国,是处于过渡时代的中国...人民既痛恨独裁者愚弄百姓的专制政治,却没能组织新的政治体制来替代它,这是政治上的过渡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