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母信再启,布局先行(第3页)
顾承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擦伤蹭得她生疼:"若雪,你是说...这些人不是没有血性,是缺个牵头的?"
苏若雪回握住他的手,指腹压过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母亲说'商道的根在人心'。
他们怕的不是日商,是孤立无援。"
周鸿年突然拍案,震得烛火跳了跳:"顾少,明晚八点,法租界霞飞路'蓝莲花'咖啡馆。
我让阿福去租下二楼,后门通着弄堂,巡捕房的王探长是我义子,他能调两个便衣守着。"
顾承砚提笔在信纸上写下"蓝莲花会议",墨迹晕开个小团,像朵未开的花苞。"苏小姐,你今夜就联络这些老板的内眷——太太们的牌局、小姐们的诗会,比直接找男人管用。"他转向周鸿年,"周老,您放出风去,说顾氏要和德资银行谈丝绸出口新路线。
沈清澜盯着纺织业,这消息够她喝一壶。"
苏若雪忽然笑了,眼尾还沾着巷子里的泥点:"我这就去翻各房太太的礼单。
陈夫人爱苏州的绣帕,陆太太上个月刚死了娘,得送幅挽联...对了,方掌柜的独子在英国学金融,我让阿春写封信,说顾氏想请留洋学生当顾问。"
密室里的烛芯"噼啪"爆了个花,顾承砚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图书馆翻到的老照片——那些穿旗袍的女先生们,也是这样,在账本与枪炮间,把家国缝进针脚里。
接下来三日,绸庄上下像被按了快进键。
苏若雪的绣楼整夜亮着灯,算盘声混着钢笔尖刮过信纸的沙沙响;顾承砚每日清晨出门,回来时西装内袋总装着巡捕房的通行令、法商的担保函;周鸿年的黄包车每日要跑七八处,车帘掀开时,总能看见他怀里揣着不同颜色的烟盒——那是各厂老板的"投名状"。
沈清澜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
第四日晌午,绸庄前堂来了个穿墨绿织锦旗袍的女人,手里提着重锦缎礼盒,说是"沈公馆送的苏绣屏风"。
苏若雪接过礼盒时,指尖触到盒底凸着的硬物——是张字条,写着"听说顾少要和德商合作?
妹妹也想搭个便船"。
顾承砚捏着字条在晒布场走了三圈,最后把纸团扔进染缸。
靛蓝的染料瞬间吞没字迹,像吞了条毒蛇。"她沉不住气了。"他对苏若雪说,"明晚的会,得再加把锁。"
会议前一夜,苏若雪在账房核对最后一份名单。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算盘上洒了层银霜。
她正把陆四爷的船运记录收进檀木匣,一本旧账册突然从架顶掉下来,"啪"地砸在脚边。
她蹲下身去捡,一张泛黄的字条从账册里滑出来。
字迹是陌生的,用铅笔写着,边缘被水浸得发皱:"今晚七点,老码头仓库,有人要见你。"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像敲在她心尖上。
苏若雪捏着字条站起身,月光正好落在"老码头仓库"几个字上,映得墨迹发蓝,像极了巷子里那夜,顾承砚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