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琐事一大堆(第2页)
少年突然开口,指着她衣襟上的胸针:“兰心先生说,这枚胸针能打开银匠铺的地窖。”
林夏这才发现,胸针的空心花瓣里卡着一片极薄的银箔,展开后是一串数字,与阮六山笔记本里夹着的船票号码完全一致。
远处传来汽笛的长鸣,她抬头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涨潮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脚踝。
“你怎么办?”
林夏把那包显影的账本塞进少年的怀里:“这些名字需要有人见证。”
少年把断了的银链挂回脖颈,抹了一把脸:“我去投奔矿洞的幸存者,他们在城外的柏树林里搭了棚子。兰心先生说,等风声过了,就带着账本去上海找你。”
汽笛声再次响起时,林夏已经跳上了小货船。船主是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看见她衣襟的胸针,只说了一句“兰心交代过,沿着黄浦江走,会有人接你”,
便转身去解缆绳。
船驶出港口时,林夏回头望了一眼。¢1\9·9\t/x?t,.·c·o,m^码头上的仓库正在冒烟,隐约能看见黑风衣们举着火把奔跑的身影。
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只有那半截银链反射的微光,在晨雾里闪了最后一下。
航行比想象中平静。林夏坐在船舱里整理东西,才发现药箱底层藏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套换洗衣物,还有一张上海的地图,标注着几家药材铺的位置,每个标记旁都画着狗尾巴花。
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穿粗布衫的女子正在给矿工们分药,耳后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手腕上的银镯与现在这只,花纹分毫不差。
“兰心。”
林夏摩挲着照片边缘,突然明白阮六山临终前的话——兰心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守护真相的人共同的名字。
船到上海码头时,天正下着小雨。林夏刚踏上栈桥,就看见个穿灰布衫的男人举着伞等在岸边,他手里拿着一朵银质的狗尾巴花,花瓣上的水珠正顺着纹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聚成小小的水洼。
“陈太太让我来接您。”
男人的声音很轻,眼角有一块浅疤:“她说您的行李已经送到药材铺了,只是路上出了一点岔子。”
林夏跟着他穿过巷子时,注意到他腰间的铜钥匙串上,挂着一个极小的银匠铺模型,门楣上刻着的“兰记”二字,缺了最后一笔。
药材铺在一条僻静的弄堂里,门脸不大,招牌上的“杏林春”三个字已经有些斑驳。
男人推开虚掩的木门时,林夏看见院子里晒着的柏叶,每片叶子背面都用朱砂画着符号,与矿洞石壁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您的行李在里屋。”
男人指了指东厢房:“只是搬运时不小心摔了,箱子角磕坏了,里面的银器散落了一些。”
林夏走进里屋,果然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斜靠在墙角,锁扣已经断裂。
里面的衣物被翻得乱七八糟,装银饰的木盒摔在地上,那枚刻着“夏”字的未完工胸针滚到了桌底,旁边还散落着几张药方,上面的字迹与锦官城杏林秋会那位老者的笔迹一模一样。
“陈先生在楼上等您。”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说有样东西,是兰心十年前托他保管的。”
林夏刚要上楼,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了喧哗。
她从窗缝往外看,看见几个穿黑风衣的人正堵住男人的去路,为首者手里拿着个银质印章,在雨里泛着冷光——正是那个刻着“兰”字的链坠。
“王老板说,林夏丫头就在这儿。”
为首者踢了踢门槛:“把药材铺搜一遍,尤其是地窖。”
男人刚要反抗,就被按在了地上。林夏听见他挣扎时喊的话,突然浑身一震——他喊的不是别的,而是阮六山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柏叶晨露能淬银”。
她转身往楼上跑,楼梯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
二楼的房间很简朴,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桌上放着个盖着红布的木盒。
林夏掀开红布的瞬间,药箱里的银饰突然全部震颤起来。
木盒里躺着的,是串完整的银链,链坠是一朵实心的狗尾巴花,花心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夏”字。
而在银链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兰心和一个男人,两人手里都拿着刻了一半的银饰,背景正是这家药材铺。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林夏急忙将照片塞进怀里,转身想从后窗逃走。
可是她刚推开窗户,就看见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银匠铺里被按在墙上的王老板,此刻正举着枪对准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林小姐,别来无恙。”
王老板的声音在雨里显得格外刺耳,“秦老板说了,只要你把账本交出来,这串银链就归你。”
林夏的目光落在他的虎口,那里的疤痕在雨水里泛白,形状竟与阮六山笔记本里画的银匠标记完全相同。
她突然想起老人在矿洞里的话,每个银器里都藏着名字,或许这疤痕,也是个从未说出口的记号。
就在这时,桌下的地板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林夏低头一看,发现有块木板是松动的,下面隐约透出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