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释放(第3页)

 他坐在公园长椅上，脚边丢着个空矿泉水瓶，盯着对面光秃秃的花坛发呆。 

 从看守所出来三天了，他没回家。 

 或者说，根本想不起家该往哪个方向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压迫感。林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那道目光太锋利，像手术刀。 

 “林路。” 

 霍安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她站在两步开外，短发被风吹得微动，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被手指攥得发皱。 

 林路慢慢转过头，眼神里没什么惊讶，只有一片死水似的平静。 

 “霍……法医。你找我……是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路从看守所离开的那天，霍安亲自在门口目送他离开，并告诉了林路，她的姓名，以及她弟弟的姓名。 

 “不是问，是告诉你。” 

 霍安走近几步，看着总是一脸茫然表情的林路。 

 从专业医生的鉴定结果，调用的异地案宗，曾经的就诊病历，霍安了解太多：“有人告诉我，你变了一个人，行事作风好心过了头。” 

 林路眉头紧皱，他紧紧盯着霍安。 

 霍安坐到林路身旁，顿了顿，缓缓开口问道：“你……己经多少年没有回家了？” 

 林路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此刻被这问句惊得泛起一层更为浓烈的茫然。 

 回家？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割开一道新的口子。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卡着团烧过的棉絮，发不出声音。 

 多久了？ 

 他下意识地去算，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抠着。 

 十年？还是更久？ 

 像呼吸一样自然，像日出日落一样天经地义，似乎“家”这个字就从他的字典里被硬生生剜掉了。 

 他竟然从未想过回去！ 

 不是不能，是从未想过！ 

 并且一切还觉得那么理所应当！ 

 两个人坐在风中，霍安面无表情，却紧紧盯着林路的每一个轻微表情与动作。见到对方惊慌失措的茫然，她又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林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