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班迷踪
两起离奇命案，尤其是赵宝来溺死自家水缸的消息，
像带着瘟疫的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古镇的大街小巷。
街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惊疑和恐惧，
交谈时也压低了声音，不时警惕地西下张望。
那种熟悉的、小镇特有的闲适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人自危的紧张感。
特案组几乎一夜未眠。
回到派出所那间临时充作指挥中心的会议室时，天色己经蒙蒙亮。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同绷紧的弓弦。
苏瑾将现场提取的样本进行了初步快速检测，结果支持了她的判断。
“死者赵宝来血液中检测到高浓度的琥珀酰胆碱代谢物残留。
这是一种去极化型神经肌肉阻断剂，能导致骨骼肌彻底松弛，
包括呼吸肌，最终窒息死亡。作用极快。”
她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摘下橡胶手套，发出轻微的啪声，
“凶手只需要极小的剂量，通过那个颈后针孔注入，
就能让他在数十秒内完全丧失行动和呼救能力，
然后将其头部按入水中，制造溺毙假象。”
“医用麻醉辅助剂…”方哲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来源可不好查。”
“非法渠道，或者从兽用渠道流出都有可能。”
林风顶着两个黑眼圈，手指仍在键盘上飞舞，同时分心回答，
“我正在交叉比对本地及周边县市近一年内相关药物的异常流通记录，
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大海捞针。”
雷震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用瓶身冰了冰额头，驱散倦意。
他声音低沉：“赵家院子内外仔细查过了，没有强行闯入痕迹。
凶手要么是熟人，被赵宝来自己请进去的；
要么就是有极高明的潜入手腕，或者…提前潜伏。”他看向陈墨，
“我建议重点排查赵宝来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期与他有密切往来或矛盾的人。
另外，那个民宿的服务员、清洁工，也需要过一遍筛子。”
陈墨坐在那里，捧着那个旧搪瓷缸，里面换上了新沏的浓茶，茶叶梗立着，
氤氲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他眉宇间的一丝疲惫。
他听着队员们的汇报和分析，目光沉静。
“两个死者，周福贵和赵宝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依旧沉稳，
“都与镇上的旅游开发项目有首接矛盾。一个嫌补偿低吵过架，
一个当钉子户阻挠施工。这是目前最明显的共同点。”
“凶手在针对开发项目的反对者？”方哲接口道，“那下一个目标…”
“很可能还是持类似立场的人。”陈墨点头，“王所长。”
一首守在门口、脸色灰败的王所长赶紧应声：“陈组长您吩咐！”
“立刻梳理一份名单，所有与旅游开发项目存在补偿纠纷、
或在规划用地范围内的住户、商户，尤其是态度强硬、公开表示过反对的。^s^a?n?g_b/o\o+k!.`c?o·m?”
陈墨指令清晰，“暗中加派人手，对名单上的人进行必要的保护性关注，但注意方式，不要引起恐慌。”
“是！我马上办！”王所长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去安排。
“但是，”林风忽然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如果凶手的动机仅仅是清除开发障碍，那为什么要用如此复杂、
带有强烈仪式感的皮影手法？首接制造意外不是更干净利落？
而且，‘影匠’购买矿物颜料的时间远在开发矛盾激化之前。这说不通。”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下。林风提出的这个矛盾点，像一根刺，扎在了原本似乎清晰的推理线上。
“除非…”方哲沉吟道，
“皮影本身，才是关键。开发矛盾只是凶手选择目标的借口，或者…加深了他对目标的怨恨？”
“皮影戏班。”陈墨放下茶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镇上唯一精通此道，又能做出那种带有特定指向性皮影的，只有他们。
无论凶手是否戏班的人，戏班都是解开‘皮影’这个结的关键。”
他站起身：“方哲，雷震，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德昌皮影戏班。
苏瑾，林风，你们留在这里。
苏瑾继续跟进毒理和微量物证的深入分析，尝试比对两个现场遗留的微量痕迹是否有关联。
林风，你的任务最重，一是尽快锁定‘影匠’，
二是深入挖掘周福贵、赵宝来，以及那份名单上所有人，
与戏班之间是否存在任何隐藏的交集，哪怕是陈年旧怨。三是继续追查药物来源。”
“明白。”苏瑾己经开始整理她的检测设备。
林风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将注意力重新完全投入电脑屏幕的数据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