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文气的根源(第2页)
那些诗,在沅澄看来,都比她丈夫写得好得多,也真得多。
或许正因有这样的才士长年坐镇,鸣玉镇的文气才会如此深浓——浓到连插秧的农户、赶牛的少年,出口都是诗章对答。^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这不是附庸风雅,而是镇子世世代代养出的呼吸节奏。
乱军南下那年,柳蘅死于战乱的硝烟里,似乎自此之后,柳蘅的愿力悄然覆盖了这三个镇子,守住了书魂,也守住了这里所有有才华的人。
她期望他们自给自足,不再离开镇子,也不愿再见有人死在战乱中,她更大的期望,是静候太平盛世的到来。
即便五艺齐备,读书人在乱世亦难保重典,不如以命守住镇内那些未来的光明——等盛世重启科举之日,这里的才俊便能一举走出,照亮天下。
那些关于盛世与科举的话,都是柳蘅在收到战事邸报时,坐在案边,翻着那卷邸抄,半是自语半是对她而说的。
字句沉静,却压不住其中的深意——像是在替这座镇子立下一条向未来延伸的路。
或许她早己知自己命不久矣。那日巧遇陶敬时,目光在对方身上停了片刻,便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没有多说,只是将沅澄推向陶敬,语气温和得近乎寻常,却在那一刻,将最重的托付交了出去。
这里距离柳蘅的镇子还有一段路,没曾想她的愿力竟强盛至此,跨越山河,延伸到了这个镇子之上,将书香与诗意一并笼罩其中。
沅澄察觉,镇中的愿力并非全是自愿凝聚,更多是半推半就的妥协。
若是强制留下,愿力中理应渗出浓重的不甘,甚至如貘邑镇那般化作怨念。可这里——这里却像是被诗文温柔包裹,陶醉在韵律与辞章里,不再挣扎。
离镇口还有一段路,两侧的水田像铺开的镜面,将人影与天光一同收进去,沅澄扬了扬手上的水囊啜饮后,才缓缓说起这里的故事。
故事终了,沅澄微微眯起眼,目光越过河面与桥影,缓缓道:“这里,感觉不到被强迫的氛围,反倒像是在静候一声能打破宁静的呼唤。那呼唤或许是太平盛世的诏令,或许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春会——不论是什么,只要来了,就会让这片水面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