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熙攘的人群(第2页)

 可在那余韵渐散之际，又隐隐拖出一声极轻的细响——声线虚软无力，几乎要被风吞没，却准确地落进她耳中。 

 那频率与撞钟之法全然不同，每一次澎湃如潮的回响之后，都伴着这样一声衰弱的应和，像是耗尽了生命之源般，勉力支撑着最后一缕声息。 

 茶肆外，己有镇民停下脚步，顺着钟声方向热烈地交谈起来。.t?a-k/a`n*s*h?u~.?c′o.m′ 

 “文峰塔的塔钟响了——今天就是春会开匣！” 

 “院长会亲自开祭文匣，把那卷文心三卷卷首请出来！” 

 “快走快走，去迟了可站不到好位置！” 

 街道上，人群从茶肆、诗社、书坊中涌出，沿着临河街道向镇北山腰汇聚。衣袂翻飞，笑语不断，孩童被父母拉着快步前行，年长的文士则与旧友谈笑，说起往年开匣的盛况与诗会上的佳作。 

 沅澄收回视线，指尖在茶盏口轻轻一转，眼底那抹光影比方才更深了一层——钟声里那缕虚弱细响，如同在催促她亲临，她唇角微弯，语气淡然不容置疑：“走吧，去看看。” 

 琰琋挑了下眉，虽不明她为何忽然起意，仍放下银两随她而行，两人顺着人潮踏上通往文峰塔的石阶，河风自背后拂来，夹着春芽与梨花的清香，远处塔影在日光下愈发清晰。 

 沅澄想起愿力的来源，需要百姓的信仰，如若这里能够这般祥荣和乐，愿力是否较为……不缺？ 

 她原本是这般想的，可是那个驱动的愿力，居然透着虚弱，像是长年支撑却不曾歇息过的心力，在暗处消耗着自身。 

 这股落差让她不解——明明眼前的民心安定、文气鼎盛，为何那一线牵引她的力量，却像随时会折断的细弦？ 

 山风自塔顶缓缓下落，带来悠远的书墨香气，随着人流，她一步步登向文峰塔。 

 一路上，沅澄心中翻着方才钟声与愿力的推论，眉眼间不自觉透出几分凝色。 

 “怎么了？”琰琋侧头看她，先是淡淡一句，见她没回又补上一句：“妳说过，会慢慢答的。” 

 沅澄顿了顿，心底暗暗觉得——这话是她许的，如今倒像拿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她原以为他会跟上辈子一样，脑袋不甚灵光，眼下看来是她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