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红透的眼眶(第3页)

 书舍就隐在翠影之间，青瓦白墙，门额悬着碧影二字，墨迹苍劲如龙蛇，宛然从春日诗稿中走出的一幕。 

 甫入门，墨香与旧纸卷的气息扑面而来，与窗外的清泉鸟鸣交织成一种难言的静美，似乎还夹杂着低微的呜噎。 

 陈院长立于案后，鬓发半白，眼角还泛着未干的湿意，见他们进门，先是深深欠身一礼——礼未起，嗓音便己哽住。 

 沅澄与琰琋对视一眼——全是懵。 

 老人哭成这样，他们连安慰的话该从哪里开始都没个谱。 

 院长的手端着茶盏在抖，抖得水面泛出细细的波纹。刚刚祭祀时也哭，可那时没抖这么厉害啊。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安慰，陈院长忽然一声“哇——”地哭出来，像是长年压着的情绪终于溃了堤。 

 “我……我年幼时得此重托，一等就是数十年，本想凭此一展宏图，结果等到人了，我也老了……” 

 声音里的喜与哀交织，哭得毫不顾忌形象，倒让屋里的气氛从肃穆转成了不知该安慰还是该回避的微妙尴尬。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带他们上山的那两名学子，竟像风一样不见了影。 

 “跑得这么快？”沅澄心底暗暗吐槽。 

 看来，这场邀请大抵是早有安排的，连送人来的也知趣地先行退避。 

 “老人家……”琰琋见气氛有些凝滞，想着先找个话头安慰，就开了口。 

 沅澄手一伸，首接把他往下一按，眼神里全是：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无声质问——人家哭着等了数十年，你还喊他老人家？ 

 沅澄在脑子里飞快转了几圈——先生？老师？还是院长？天啊！该叫哪个？不管哪个，听起来都比“老人家”好吧！ 

 陈院长耳尖一动，显然听得清清楚楚，本就红透的眼眶立刻再度盈满泪水，声音一颤：“是啊……我是真的……老了啊——” 

 话音未落，哭声便又高了一度，像是多年压抑的酸楚终于找到了出口。